茶之物语

2019年05月20日 08:55:35 | 作者:汪鑫玲 来源:黄山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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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李花才落,屋后茶园已绿。皖南山区的茶在雨雾氤氲中已吐露新芽,此时绽放正当时。

三四岁时,生于茶乡的我们就被父母亲带上山了。他们采茶,我们在茶棵地里玩耍,偶尔听话时也学着大人,系个布兜,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采。那时也不知茶叶有新老叶之分,一股脑儿抓着茶树上的叶子往兜里放。上小学时,基本上学会采茶了,那时“村小”每年茶季要放上十天半个月假的,有的孩子是不喜欢放假的,毕竟采茶是个苦差事,起早贪黑不说,关键是无论晴天与雨天,再大的太阳再大的雨,都是要上山采的。而我似乎是遗传了母亲勤劳的品格,从不怕苦,还特别喜欢采茶。

用食指和拇指将尖尖嫩芽从茶树上掐下来,等到握在手掌心中的茶叶有了一小把,并小心翼翼丢在茶篮里,绿油油的,看着就心生爱意,加上茶叶特有的清香,沉浸其中,感觉真是好极了。双手不停地采,篮中的茶草渐渐地满起来,特别有成就感,加上母亲会时不时说,一篮茶草能卖上多少钱,“卖钱后”能买上好多好东西,心里头更是喜滋滋的。

做茶我未曾动过手的。那时父亲与隔壁家的大伯共同为生产队里制作红茶,村里人叫“红毛茶”,父亲与大伯主要负责红茶制作的最后一套程序——烘干。烘房里虽有点空旷,但几十个炉火坑同时燃起炭火,里面温度与室外相差十几二十度,我俨然能记起父亲与大伯在烘房里自始至终都是穿着白褂子和宽松的泛白的卡其裤。两个身影,一个瘦高,一个矮壮,不停翻着烘茶设备“烘罩”,一个两个三个,坐在一旁小凳子上的我一边看着一边数着,经常会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父亲只顾翻他的“烘罩”,不用担心我的冷暖,因为烘房里像极了现在有着恒温空调的房子。

我亲身经历做茶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了,那时茶叶由原来的卖大茶草做红茶到每家每户手工制作绿茶毛峰,应该说手工制作毛峰的那个阶段,茶农也是最辛苦的,早上起早采茶,到了下午三四点时家中会制茶的主劳力就要下山,回家生炭火,紧接是一连串的程序,杀青、摊凉、烘干、筛选、装袋,一家人一天茶草多的时候要做上三四个小时,最后还得拎着整袋的干茶去镇上茶叶市场卖,当然茶价好的时候,一家人皆大欢喜,劳动有了收获,更主要的是茶收入是我们那儿村民的重要收入。

每年春茶快接近尾声赶在立夏前,家里要用一两天时间采摘一年喝的茶叶。这一天不用早起,但要上高山,茶叶要采得嫩些,采多采少无关紧要,不用赶时间。采回来的茶叶也不用过秤称,倒入篾盘,等着大锅烧热,直接翻炒。炒茶叶基本是父亲来做,他有着制茶的绝活,此时可以大显身手了。炒茶叶,也是快速杀青的过程。之后要将炒软炒瘪的“半生茶”再次倒入大篾盘,这时大家可以齐上阵了,大手小手都来揉。想来父母亲对我们真是仁慈,从不担心整锅的茶叶被我们揉碎,也不怕我们捣乱,任由我们“施展才华”。那满屋子的茶香,虽隔了几十年,现在仍能清晰回味它的醉人。

值班编辑:程红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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